有如次案俏阿权

【苏联电影】关于斯坦尼斯拉夫·罗斯托茨基和维亚切斯拉夫·吉洪诺夫

今天是老吉逝世十周年的日子，但突然想整理点他最爱的老罗的资料，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吧。

罗斯托茨基，这位撑着假肢拍摄电影的命运强者，有着《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等到星期一》、《白比姆黑耳朵》、《当代英雄》等代表作品的苏联电影大师的一生，也足以写一本苦难的历程了。

斯坦尼斯拉夫·罗斯托茨基（1921-2001），他出生于一个条件优渥的家庭，父亲约瑟夫是著名的医生，母亲是家庭主妇。他自小身体不佳，脊椎有问题，因此在1940年征兵时并未入伍，但在卫国战争爆发后，因为兵源紧缺，罗斯托斯基很快被征召入伍，转战于俄罗斯到捷克之间广阔的大地上。1944年2月，他在乌克兰首都附近的战斗中身受重伤，随后不久截去了一条腿，他成了复员归乡的残废军人。

早在入伍之前，时年16岁的罗斯托茨基就向伟大的蒙太奇之父谢尔盖·爱森斯坦请教如何拍电影，当时他在爱森斯坦未完成的杰作《白净草原》中出镜，爱森斯坦给少年人的建议是多学习多阅读。战争和重伤中断了他的求学之路，但并未能阻止他继续向电影殿堂进发。1952年，他毕业于谢尔盖·爱森斯坦和格里高里·柯津采夫负责的导演系。

不久后，他开始从事导演这份工作，最初拍摄的基本是农村题材，他的处女作是《大地与人民》，在他的第一部著名作品《这事发生在宾科夫》诞生之前，他一直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导演。在这期间，他遇到了一生唯一的爱侣——妮娜·门西科娃。妮娜是个演员，当时青春靓丽，她是个出色的演员，一个坚强的姑娘，在战争时期曾因工作出色受到嘉奖。她后来诉说道：有很多女生都喜欢这位年轻的导演，梦想可以嫁给他。但罗斯托茨基与她看对了眼，于是下定决心向姑娘坦白自己是个残疾人，并且每次穿戴假肢都要打止痛针的事实。

“你会嫁给一个残疾人吗？”
“一辈子。”妮娜回答。

他们俩就这样结婚了，并于1957年1月生下了他们挚爱的孩子安德烈·罗斯托茨基。
罗斯托茨基最出色的作品之一《这事发生在宾科夫》也于1957年拍摄完成，因为拍摄这部电影，他结识了自己一生最好的朋友——维亚切斯拉夫·吉洪诺夫，他们的友谊同他的婚姻一样持久。接下来，罗斯托茨基的事业开始步上了正轨。

1957年的作品《这事发生在宾科夫》确系老罗和老吉的定情之作，他在看到吉洪诺夫之后，就力主换掉已经决定的演员，为此还耍了一点小心机：因为电影厂领导不喜欢吉洪诺夫的长相（他们觉得他像美国人，不适合演劳苦大众，而男主是个集体农庄拖拉机手），他就怂恿女演员们去向领导提意见。他对女孩们说：“你们想让吉洪诺夫演男主吗？”女孩们当然喜欢漂亮男子，都说想，于是就像一群小鸟一样去跟领导提意见。因此，罗斯托茨基的第二部农村题材电影得以凑足了靓丽得叫人吃惊的演员阵容。

类似的事还发生在拍摄1968年电影《等到星期一》之时，当时吉洪诺夫陷于拍摄完《战争与和平》之后的自我怀疑之中，他甚至想此后只演舞台剧算了，尽管他算得上是唯一一个为在舞台上获得巨大成功的苏联巨星。罗斯托茨基在拿到剧本后就坚持想让好友吉洪诺夫饰演男主——一个正直苦闷、陷入中年危机的历史老师。他们之间大概进行了如下对话：

“好本子，过来演。”
“我退出了，我不要。”
“真的好，你看看。”
“……看了，我不适合。”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就是不想。”
“过来演，如果你爱我的话。”
“好吧……”

但他们要克服的不止是吉洪诺夫自我怀疑的苦闷，编剧同志非常反对由吉洪诺夫出演男主角，因为他心中的男主角是一个“相貌普通、抑郁苦闷的中年男子”，不需要一个光彩照人的魅力男士。然而编剧是拗不过导演老罗的，他固执而热情地将好友拽进了剧组，开始了拍摄。

电影在上映时遇到了一些困难，但在上映后，即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当时就拿到了莫斯科电影节的金奖，老罗和老吉也于1970年因这部电影获得了苏联国家奖。引发了持续数十年的讨论，俄罗斯人如今还会提起这部引发社会思考的电影，不少人认为这部电影远比同类型的《死亡诗社》真诚。
（注：等到星期一中那位严格的女老师，就由罗斯托茨基的夫人妮娜饰演。而其中一个可爱的女生就是后来在《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中饰演冉妮娅的女演员。）

在宾科夫和星期一这两部重要的作品之间，罗斯托茨基还有《五月之星》、《临风而立》和《当代英雄》等长片。吉洪诺夫主演了前两部，当代英雄的拍摄与战争与和平档期重叠，因此吉洪诺夫并未参演，但在男主角伊瓦绍夫（《士兵之歌》的阿廖沙）落水感冒影响了嗓子之后，吉洪诺夫在罗斯托茨基的邀请下，欣然同意为男主配音。

转眼就到1972年，这一年，罗斯托茨基最重要的作品《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上映，这部伟大的电影成为了1973年的苏联电影票房冠军和《苏联银幕》票选的最佳影片。该片还提名1973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虽然未能获奖，罗斯托茨基仍然非常高兴，他回国后对朋友们说：“知道我们输给谁了吗？一部了不起的电影！”
是的，击败《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的是布努埃尔的杰作《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

罗斯托茨基的下一部著名影片是1977年上映的《白比姆黑耳朵》，拍摄这部电影之前，他心爱的男主角吉洪诺夫又一次陷入了苦闷当中（这次则是因为春天的十七个瞬间实在太过成功，他被彻底打上了“施季里茨”的标签）。罗斯托茨基在看好剧本之后，立刻向好友伸出了橄榄枝，被“施季里茨”光环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吉洪诺夫二话不说，马上奔到了白比姆剧组。这又是一次愉快而成功的合作。《白比姆黑耳朵》是苏联最佳动物电影的有力竞争者，不仅获得了几代观众的喜爱，也获得了列宁奖金、1977年《苏联银幕》票选最佳影片和1979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

罗斯托茨基后期的电影也获得了成功，其中有《飞驰的骠骑兵连》一片，这部电影由他心爱的儿子安德烈·罗斯托茨基主演。安德烈的演出很成功，他还是个出色的导演、主持人、特效导演和编剧。

苏联的解体给了罗斯托茨基巨大的打击，此后他没有什么重要的作品诞生。作为中国人民热爱的苏联导演，他于1994年和1999年两度担任上海国际电影节的评委。曾有国内的电影工作者回忆当年老罗走进中央戏剧学院时的场景，说他高大健壮，但在观看同学们排演的前苏联作品改编的戏时则非常谦恭和善，在听到苏联军歌的时候，他“面色涨红、两眼湿润”。

2001年8月，罗斯托茨基心脏病突发去世，当时他的妻子妮娜就在身边。
不久后，也就是2002年的5月，罗斯托茨基和妮娜唯一的儿子安德烈在探察外景时从瀑布上摔落坠亡，这座瀑布名为“少女的眼泪”。

他们的去世，给了妮娜极大的打击，她孤独地捱过了数年的痛苦，于2007年远离人世，去追寻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罗斯托茨基的逝去，也给吉洪诺夫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他变得无比孤独，渐渐离群索居。当年在与诺娜离婚之时，他可以提着行李马上去找老罗，在老罗死后，他就只能独自一人住在莫斯科郊外的山上，与荒山老狗作伴了。他于2009年去世。

从某个角度讲，罗斯托茨基也是最幸运的那种人，他有相守一生的爱侣和相伴一生的挚友，也未来得及承受失去爱子的痛苦，这种人世间最痛彻心扉的心碎，全给不幸的妮娜承受了。

罗斯托茨基有三部作品获得《苏联银幕》票选最佳影片：
《等到星期一》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白比姆黑耳朵》
有两部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白比姆黑耳朵》

图：

P1-红军战士小罗，阳光可爱，还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