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次案俏阿权

【息白息百日接龙】【无差清水】初见这件小事

我是第二天,第三天是@拖延症zy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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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白息】初(不是恋)见这件小事

 

“其实这人小时候,也不尽然如此,”息衍摸着下巴上的短须,方才争吵时的火气已经当然无存,“……才跟他大吵一顿,便又忍不住想想从前,果然老了。”

“那是什么样的?”息辕也来了兴致。

“说来可笑,”息衍在手上敲了敲烟锅子,语气里带了些怅惘和怀念,“想必你知道我们在天启一同求学,不过远在那时之前,我们就见过的,那时候的我俩,着实是……”

息辕的双眼亮了起来,叔叔对于自己和白毅的过去向来是隐藏得近乎吝啬,难得有主动提起的时候。

息衍看着瓦蓝的天空,眯起了双眼:“有的人,你想必是读一辈子,也读不懂的吧。”

 

……

 

任你在后来拥有多少的雄心壮志,策划了多少雄图伟业,在你只有七八岁、还是个稚嫩的小不点儿的时候,心思总归要简单许多。譬如你想在晨起的时候能被阿兄晚一点儿掀被子,你想在吃饭的时候少被严苛的父亲瞪两眼,你还想在阿兄出门的时候使尽浑身解数巴上他的背只为跟着一起离家。终于你跟着阿兄一起出门,你们乘着简陋的马车行在路上,你趴在车窗上,无聊地数路边的树、天上的鸟、路过的桥,然后你睡着了,醒来后继续数花鸟虫鱼……在不知经过多少个这样重复的日夜后,你在睡梦里,被阿兄抱进了一座城,一座美丽宏伟的大城。

多少年后你对这一日完全没有了记忆,那时候你流着口水酣梦正好,完全不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什么。

你很快便百无聊赖起来,毕竟下唐的家里虽然不过是在一个小镇,但你从小就是孩子王,在还跑不稳的年岁就能带着方圆百丈的小不点们下塘子采莲菜玩泥巴——而在这里,这样美丽的大城里,你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玩乐的伙伴,你坐在城中的运河边目视着大船小船们来来去去,头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属于小孩子的寂寞。

你唉声叹气起来,阿兄又去谈生意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客栈老板娘的小孩实在是又蠢又聒噪,正是你最讨厌的那种——哪怕手里有两只弹弓都不会分他一个玩。

这一日你终于跑出了客栈,说是终于,其实也不过是呆在客栈里硬挨了两日不到,你是个天生跳脱的孩子,就算是回来后会被阿兄数落个几句,那又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只是个单纯的小孩子,第一次出远门,你的战场在从前最远不过是从家里到五里外的小河边,你甚至还没来得及实施你渡河去攻陷对岸那一片茂盛的小树林的宏伟计划。

现在,这个名叫清江里的大城,等着你去探索。

你沿着客栈外的那条运河往前走,这些稚嫩的叛逆让你像是一只自由的小鸟儿,在还不清楚这座大城的名字的时候,便在明媚的阳光里看着运河上来去的舟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开心。

这种开心的劲儿在遇到他的时候达到了高潮——许多年后的你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的时候,也许会忍不住喊一声,叫那个充满好奇但是毕竟身心都无比稚嫩的自己赶紧停下脚步,或者转个弯儿就此消失,总之绕过那个家伙就好。

不过你还是走过去了,命中注定你要看见他坐在那儿,坐在倾斜的堤坝上的一段石墙上,你能在侧面看见他,看见他撑着下巴晃着腿儿,两眼专注地看向河面,你向前凑了凑脑袋,发现他手边搁了一本书——这让你觉得他简直不像是一个看起来同你一样稚嫩的男孩儿。

你向前几步,有一些鬼迷心窍,“也许是因为寂寞吧”,你在心里以自己所能想到的最老成持重的语气默默告诉自己,家中的蠢孩子们早跟不上你的玩法,客栈里只会要吃要喝的胖小子更与你说不上半句话,你的心里早不是只有那一片小镇的博大,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儿,会是理解自己的那一个。

何况,他还穿着那些蠢孩子们不会穿的雪白衣衫,双手和衣袖都整洁而安静,看起来就比别人要聪明许多。

于是你充满自信地跟他打了招呼,他转头看向了你,你觉得很满意,他有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嘴唇紧抿着,眉头微微皱起,眼睛比乡下的小溪流更要清澈许多,家乡那些跟在你身后的小胖妞们可没有这样好看而聪慧的脸。

他向你点了点头,于是你自觉得了允许,麻利地坐在了他的身边,你看不出他眼底的疏离,也没注意到他微微撅起了嘴,你的心里现在被快乐填满,只是绞尽脑汁与他说起了话儿。不过是半个午后,太阳还没落到柳梢上,你已从门前的梧桐树说到了河里春汛时的小螃蟹,还说了对你好似有点儿意思的隔壁的小丫头,说到口干舌燥,却注意到他似乎只是不停点头,你这才发现你们还没有互相认识过。

“在下白毅,”这个男孩果然像个大人,与那些小蠢蛋们没有半点相似,于是一直都觉得“我跟那些小傻子不一样”的你更加满意了,尽管那是人家听你唠叨这许久终于开口的第一句话,你听见他继续说,“坚毅之毅。”

然后他在你眼前写了个毅字,你自是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看清那个字长甚么模样。

“嗯,在下……在下息衍!”你学着他的样子胸有成竹地回了一句,天知道你的父亲为何不在这个年纪把你送进书塾里去发蒙,唯有阿兄会时常翻开书本给你指点一些字句,你足够聪明,不求甚解却也明白许多,只是依旧不能写许多字。

知道了两人的名字,那就得是朋友了,你鼓着脸蛋拍着自己的胸脯向他示意:“我叫你小毅,你可以叫我衍衍。”

衍衍不是随便叫的,只有早逝的娘亲和阿兄这样叫你。

“燕燕?女孩的名字,”你看见名叫白毅的他不屑地撇撇嘴,指着身后的院墙,想必那是他的家了,“给母亲梳头的小丫鬟就叫燕燕,你也会梳头吗?”

你顿时懵住了,可没想到满心的欢喜会被这样浇上一头冷水,你想告诉白毅自己的名字肯定不是女孩叫的什么艳艳或者燕燕,但是你突然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写不出自己的名字,而且梳头这种事也实在让你觉得高不可攀,于是又急得抓耳挠腮起来,这是你短短的人生经历中难得的窘迫。

然后你看见他噗嗤一声笑出来,拽过你的小胖手,用自己的手指在你的手心里写起字来,他写了一个“烟”字,问你:“是这个字吗?”

你不喜欢这个字,有点儿生气地摇头:“不像。”

你新交的小朋友又写一个“掩”字,大概想了想觉得不对,再写一个“颜”字,问道:“如果是这个字,还是女孩儿名字啊。”

你盯着自己的手心看,那上面是被他用手指划过的一点儿酥麻,于是再摇头:“差远了,阿兄教我的才不是这个字。”

“自己的名字都能忘,”你觉得自己又看见你这个小朋友眼中的鄙夷了,有点儿惭愧,却见他站起身来,揉了揉久坐的膝盖,“算了不写啦,回头问你阿兄就知道了。”

但你毕竟是惭愧的,你新交的小朋友,堤坝上遇见的这个他,好看、聪明、善解人意,而且一点儿也不聒噪,会听你讲所有的故事,你竟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能告诉他。

他站起来了,你却还蹲在堤坝上唉声叹气,就这样看着他跑进了自家的院子,你想,跑起来的小毅倒还像个小孩子,不再那么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样了,小身体扭得歪歪斜斜的同你一样。

 

你就这样每天到堤坝上来,跟新交的小朋友絮絮叨叨地说些话,你将过去的经历翻来覆去的说,你不知道他会不会厌烦,但你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想要和他一同分享。

事情发生在三日后,你依旧是乐此不疲地来找他,他依旧是安静地坐在堤坝上的石墙上,小小的白色身影映在绿柳与碧水之间,远远看去,如同一幅画,你蹑手蹑脚地走进这幅画儿里,非常自来熟地捂住了他的双眼,你觉得只有最亲密的朋友才可以玩这样的游戏。

他挣脱了你的双手,你突然害怕他会生气,于是鼓着脸去看他的脸,却发现他的脸上只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眼睛依旧清澈而沉稳,正是你心中完美的大人模样,于是你兴冲冲地坐下,又和他说起了早就说过很多遍的闲话。

就这样幸福地过了很久,你决定要走了,你看见他站起身来,身体却突然晃了晃,你赶紧站起来,要扶住自己的小朋友,不想两手一空,你“哎呀”一声惊叫,便咕噜咕噜地滚下河里去。

你浸在水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但是你终归是会一些水的,便在挣扎中听见他说:“你每天都来,害得我不能读书。”

“……给你一个教训。”你还听见他说。

你自然是聪慧的,心想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如果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这让你从脚趾尖到头发丝里都感到深切的悲哀,你从未体会过的忧伤仿佛沿着河水从四面八方袭来过来,本来像是一只鱼鹰的你好像是突然忘记了怎么从水里浮起,你小小的身体渐渐要沉下去,你觉得自己简直要恨死他了,忧伤盛满了你小小的胸怀。

“蠢货……竟然不会凫水……”你听见他说,然后身边的水流似乎湍急起来,划水的声音传到了耳边,你被他从水里拎了起来,你看见了他被水浸湿的脸蛋,漂亮白皙,睫毛上挂着水珠,鲜活得像你曾经偷偷藏起的一只小云雀,只是你已经决定讨厌他了。

“这水还不到你腰上,你真傻。”你又听见他的嘲笑了,真是自大狂妄得可恨,你几乎想在他那张面带不屑的脸上来上一拳,但是你稚嫩的身体只能感觉到心有余悸的发软,于是你愤恨地转过头,不要看见他。

“你叫息衍,大衍的衍。”狂妄的他在你耳边说,简直带了点讨好了,可是你仍然决定不理他,明明会写你的名字,还要那么诳你,简直可恶。

他把湿淋淋的你拽上了堤坝,你撅着头看着天空,心里知道他一定也变得湿淋淋的了,于是你偷偷地看了看他,却发现他湿淋淋的衣袖上泛着一团刺目的殷红,不过,你握起了小拳头,告诉自己不要对这个始作俑者心软。

“对不起,我没想……”但是他对你说,可你还是觉得他讨厌,竟然骗了自己那么久,说好的要做最好的小朋友呢。

你看着他的脸,湿淋淋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的游鱼,这几日里总像个小大人一般的稳重再也看不见,他有点焦急地抿着嘴,将嘴唇抿成了薄薄的刀刃。

你想他大概还不是很坏,所以你有些委屈地摸上了他受伤的胳膊,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毕竟只是个孩子啊。

 

……

 

息辕听得目瞪口呆,仿佛是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真看不出来啊,叔叔,白将军小时候简直蔫儿坏!”

息衍大笑着在息辕脑门上轻拍一记:“傻小子,这你也信?”

息辕摸了摸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叔叔:“叔叔总不至于无聊到编这样的故事来诋毁白将军的。”

息衍匆匆回头看了一眼白毅的军帐,转身大笑而去:“对白毅来说,息某说不准就是如此无趣之人啊。”

息辕摸着头轻叹一口气,他想自己也许这一生也不会读懂这对奇怪的老友了,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幼时的那两个孩子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多蠢啊,他想。

他看了看不远处那方才还爆发出争吵的那座军帐,里边的联军统帅大概正在生闷气,他想自己是没本事去为叔叔或是白毅分忧的,便紧走几步,去寻方才离开的吕归尘去了。

 

END

衍衍独白:你毁掉了我做一个单纯少年的鸡灰!!(所以你要负责)


这只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有点早熟的小白(切开来是黑的)和很快就结束了很傻很天真的童真的衍衍的YY故事,不要讲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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